郭迎锋(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副研究员)
进入11月以来,人民币汇率“量价齐升”,人民币汇率呈明显走高态势,人民币对美元反弹幅度已接近1400点。11月21日,在岸、离岸人民币对美元汇率继续上扬,日内上涨均超300点。其中,在岸人民币对美元汇率日内最高触及7.1300,离岸人民币对美元汇率日内最高触及7.1302。美元兑人民币成交量也在恢复攀升。
此次人民币急速升值是这轮人民币贬值周期的市场反应。2022年3月美联储加息后人民币开启了贬值周期,其中,2023年5月是一个分水岭。之前人民币仅仅是兑美元汇率的下跌,主要是美元指数的走强和中美利差扩大所致,由外部因素主导;之后是人民币兑美元和兑一篮子货币汇率同时贬值,人民币汇率全面走弱,主要在于2023年5月资本外流的外部压力未消除叠加了我国经济发展的“三重压力”,是内外部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因此,考察此次人民币汇率的急速升值的背后原因,进而分析我国未来一段时期内的人民币汇率发展趋势,需要综合分析人民币的内外部环境来判断。
首先,美元指数开始走弱,中美利差缩窄是人民币升值的前置条件。美国10月CPI指数降温,无论是同比还是环比,均低于市场预期,美联储所关注的核心CPI已经降至两年多以来的低点,市场普遍预计的年底美联储还要一次加息的概率已经接近于0,美联储明年何时降息已经成为市场近期的讨论焦点,这种背景下,美债下行,美元指数随之走弱,国际资金开始回流新兴市场,10年期中美国债收益率利差的倒挂幅度已回落至-177个基点,较10月底的-216个基点明显收窄,人民币汇率升值也成为必然。
其次,国内宏观经济大盘趋稳是人民币汇率升值的基本保障。国内经济发展动力是人民币升值的内因,三季度以来我国经济呈现企稳回升态势,消费、工业营收利润等主要宏观经济指标边际改善特征明显,经济修复动能在增强,人民币汇率的经济基本面支撑得以增强。
再者,国内宏观调控政策逐步见效。6月以来,人民银行等部门积极采取了稳汇率预期的调控政策,包括跨境融资宏观审慎调节参数上调、提高离岸人民币资金成本,有效降低了汇率贬值的顺周期性,取得了一定效果。近期的中央金融工作会议也释放了较强的“稳预期”信号,强调了人民币汇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保持基本稳定。
基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此次人民币升值是内外部几方面的因素共振的效果,这种效果能否持续进而形成人民币汇率升值的趋势,其中的关键,在于前期的人民币贬值预期能否完全消除,进而形成升值预期。
首先,在人民币兑美元汇率的发展趋势上,需判断9月8日的低点7.35是否为底点。如果这一结论成立,证明此轮人民币升值的“触底”结论成立,是人民币企稳升值的起点。未来一段时期内,人民币对美元汇率依然会波动,但综合考虑9月我国宏观经济的整体情况和市场预期,对照当前我国主要宏观经济指标边际改善情况,波动幅度预计不会跌破7.35。因此,9月8日人民币兑美元的7.35低点大概率会成为未来人民币升值周期的底点。
其次,判断美联储加息周期是否结束,2024年是否开启降息周期。综合分析美国经济的发展,从经济发展周期角度来看,以美国就业和PPI为代表的宏观指标大概率会开启下行周期,美国经济“过热”情况在美联储持续加息的情况下会逐步“趋冷”,实现软着陆。近期美国总统拜登和多位美联储官员表示美国的抑通胀政策取得进展,市场对经济软着陆信心增加;相应地,市场普遍预期2024年美联储开启降息进程,6月降息的概率已经增加至57.5%。
第三,在宏观调控组合政策措施作用下,今年下半年我国经济增长动力增强,为明年经济发展打下好的基础。与人民币汇率相关度较强的外贸已经展现出一定的韧性,年底前后外贸企业结汇需求会增加,进一步夯实了人民币升值预期;同时,市场情绪逐步回暖,带动外资趋势流入,也对人民币汇率构成支撑。
通过以上分析,虽然大概率此轮人民币急速升值可能成为促成人民币升值预期的形成,但一些风险因素也不容忽视。首先,美联储加息依然存在可能性。美联储主席鲍威尔近期依然在释放偏鹰的加息信号,因为美国CPI依然没有回到2%的水平。其次,我国经济发展动力依然面临一定的挑战,突出表现在物价水平有待提振、房地产市场需求不足、部分房企债务危机、地方政府债务问题等等,都会影响人民币升值预期的形成。
(编辑:洪晓文)